This is not the end. It is not even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. |
唔玩又玩,考慮過程中最難克服的,不是面懵,而是自尊,運動員的自尊。細心想,去年出現掛靴的決定,其實就是自尊發作。
兩年前,精 B定下攻破18小時目標,然後一舉達標,心情當然興奮,但達標後出現一個深層次問題:下年目標是甚麼?我們沒誠實地面對這問題,選擇沉醉於飄飄然中,即使我們知道這感覺不持久。這麼難的目標也達到了,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嘆一下,或者,這叫做還債。為了攻破18,精 B四人或多或少付出代價,包括跟家人相聚時間、身體消耗等,去年我們忙於還債。
攻破目標 曾迷失方向
深層次問題一直沒面對,直至去年毅行者前幾個月,才草率地決定,以兩年前的超級毅行者成績為目標,希望更上一層樓,不過條件是只能投入極之有限的操練時間。去年想出的屎橋,叫「五條煙」,即是比賽前兩個月,操五課長跑,其餘時間各自操練,保持狀態。
攻破18小時的一年,我們一齊認真操了起碼20次,包括六至七次最有質感的大東鳳凰,去年我們操了一次大東鳳凰。毅行者不講天份,不談經驗,只關乎一件付出和收穫成正比的東西,是 KK不離口的「 K數」。四個人一齊操的里數,是雙腳接觸到地面老老實實的里數。
「 K數」不足,唯一補救方法是以完成時間來調節,把目標調慢一點便可以,但我們沒有這樣做。去年毅行者比賽當日天氣悶熱,本應要把目標再調慢一點,我們也沒有這樣做,結果是大埔道前剪帶。
唔玩又玩的掙扎過程中最難是這一關:以後點玩法?第一件要做的事,是誠實的對自己。以今年為例,我們能夠投入操練的時間,可能比去年「五條煙」更少。過去一段時間,我們保持每星期長跑,參加了幾次長跑比賽,基本狀態應該沒多大倒退,主要變數是「 K數」。毅行者目標時間,受兩項因素影響:基本體能和「 K數」。一項不變,一項減少,對自己誠實的話,目標只能向後推。
最難過一關是,精 B接受最高峯在可見將來不可能再達到。將來某一年我們興致大發,願意老實地再次付出,或者有機會再闖高峯,那時候最大問號是體能有否衰退。不過,這是將來的事,2012年毅行者我們會是「超級誠實毅行者」。
唔玩又玩 因為想通了
唔玩又玩是我們想通了。毅行者不變:4人同行、100公里、48小時、9個檢查站;變的是我們,最易變的是飄忽不定的心情。我們想通的,是誠實地對自己,毅行者不動的站在面前,我們應該調節自己的心情,去擁抱每一年的毅行者。長跑是我們的興趣,甚麼情況下我們都會跑,基本狀態不用擔心,某一年計算過可投入多一點,可定下較進取的目標;某一年儲不足「 K數」,可定下較輕鬆的目標。毅行者豐儉由人,點玩都可以玩得開心。
想通了,是我們對毅行者的情不變,要接受的,是我們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情。
蔡東豪 2012.5.18 逢星期五刊於《蘋果日報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