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unday, December 27, 2009

X Life Magazine Fred To 的話

Fred 兄,

要擊敗蔡東豪一點也不難,你們操練夠,意志強,有紀律,我看需要下功夫的是隊型 - 下年不要讓Paulus一個人走。

山上見!
Ton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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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風把我們擊敗 意志讓我們堅持至終點
文﹕Fred/ X Life Magazine

山野的原始樸素對我而言實在是最大的誘惑,雖說自己已參加過毅行者多次,而每年路線都大同小異,但能有機會在山野中消磨上二十多小時,始終是我最愛的享受。2009年11月我又再次組隊參加樂施毅行者,經過二十三小時二十多分鐘終於完成峰迴路轉的全程。衣衫單薄的我們四人(包括年輕力壯的嘉寶、年過五十但體力異常驚人的家聲和最勤於操練的Paulus),涕水直流十幾小時,身體冷得如同雪條般似的,肌肉僵硬得有如木柴一樣,箇中的艱辛事前真從沒想過,不過我們都能抵擋嚴寒以full team到埗終點。時間快慢己不是我們議題,我本來打算在19小時內完成全程的,但安安全全的衝終點,快快樂樂的回家才是我終極的原則。

頭三十五公里,我們尚算順利,只是在水浪窩時發現Paulus 下雞公山的速度比平時慢,但原來已暗藏隱憂,他的襪子失去了彈性,有一大截滑入鞋筒中,嚴重影響了他的表現。未到水浪窩支援隊的Stephen, Eva男友, Bertha及漫畫家一木先生一早已在山腳靜待我們,食物都悉心預早為我們張羅妥當,但為了追趕時間,我們三扒兩撥便嚥下美味的濃湯及炒飯,不到五分鐘便離開支援點。在沒有整理出事的襪子下,意志力堅强的Paulus繼續苦撐登上馬鞍山,時間甚至比正常快二十分鐘。但和煦的太陽漸漸西下,一上馬鞍坳便是寒風澟澟。此時,我們套上了風衣,這都是我們唯一的「禦寒」衣物,體力尚算充沛的我們一見下坡路便跑,因此並不見得寒冷。家聲和嘉寶總是一馬先,我一向慢熱,以殿後居多。但下坡是我的强項,我見Paulus狀況不俗,於是在昂平輕快地緩跑了頗一段路。我希望在天未黑之前抵達基爾營,於是繼續快放。但Paulus似乎再慢了下來,我認定他的襪子必定是罪魁禍首,在我們再三相勸之下,他終於同意檢查腳板是否出問題。醫療人員為他的襪子纏圈了膠布,旨在免使襪子繼續下滑到鞋櫳中,這一招似乎奏效,我們也安心多了,儘管是損耗了部份時間。未及黃昏六時半,我們又馬上向慈雲山挺進,人人步履輕盈,於是我們只花了九個半小時便完成首五十公里,比原訂的快了半小時。但苦頭就在後面!

過去半年來,我們累計操練里數加起來超過五百公里,因此對我們而言,五十公里都不算甚麼。然而,下畢架山林蔭茂密,冬日的黑暗來得特別早,我和隊友暫時失散,我下山一貫喜歡開心疾走,到山腳時北風勁吹,我竟不期然打了個冷索,但我理不得那麼多,決定繼續慢跑以保持體温。終於身體回暖了,但來到大埔公路口卻不見隊友踪影,唯有乾吃北風等。「啊呀,凍凍凍!」等了十多分鐘終於與隊友重逢,但我實在冷得按奈不住,幸好我出門前為了保險多拿了一件輕薄的長袖單衣、罩面頸巾及一雙平價手套。我滿以為在陽光下,「清風」送爽的天氣來跑山是大好日子,但斷沒理及晚上的山中會變成一個地獄世界。


來到獁騮山,狂風亂刮,我不時打起冷陣,最後的長袖單衣還是套上身了,甚至罩面頸巾也大派用場。來到6號檢查站,我本不想停留,但家聲和Paulus都想喝點熱飲,穿著長袖跑衣的家寶卻顯得渾身不自在,但我勸他與其乾等挨冷,不如都入營內補充一下。原來他也和我一樣,上身只有兩件極其單薄的衣衫,他頻說﹕「冷啊!」幸好人急智生,他向工作人員索取了一個黑色巨型垃圾來充當「Goretex」防風大衣。我們邊拿著熱飲,也邊離開檢查站,來到城門水塘,雖比原來計劃遲半個小時,但我也心滿意足了。此時,剛好是晚上九時三十分。我盤算過,此地距終點大棠約35公里,平時我們由此地到荃錦坳要三小時半,然後由8號檢查站到大棠,就算最慢也不會超過四小時,因此按理我們只需7.5小時後便可衝終點,也就是說早上五時便可搞定全程。當然,這都是我的如意算盤,事實上…..長路漫漫的一百公里和嚴酷的狂風把我們打垮了。

城門水塘,我們也不敢久留,因為我深知大家的體力正走下坡,上針山平時只需半小時便可,但今次我的上山動作卻有如蝸牛似的。雖然天氣越來越冷,但畢竟針山的陡度究終令我運動量大增,身體變得和暖起來。但,且別高興得太早,一到針山頂,翻天覆地的天氣變化來了,恍似十級的狂風大作,打得我們身軀搖晃不定,下陡峭的針山就是最怕這種情況。家聲和嘉寶身手靈活,就算是黑夜中,都像箭一般似的直抵山腳。而我卻擔心Paulus的膝痛困擾,再加上他的眼睛之散光問題,我決定殿後﹐就算是一級一級的死跟也是必須的。我手錶表皮温度急降至只有10度,但風速高達七八級,在寒風指數效應下,實際温度可能只得6度。單薄的風衣幾乎發揮不到防風作用,緩緩慢行自然不能產生較高體温,我實在冷得牙關發抖。但我生怕Paulus會行差踏錯,唯有繼續在後方殿後,以防萬一。就在山腳底不遠處,Paulus覺得他會拖累我甚麼,三翻四次叫我扒頭,我也以為理應是萬事大吉吧,於是先行提速下山。誰料我在山腳等呀等,等呀等,都沒見他的出現。跟著其他毅行路人對我說,有人在山路上抽筋。我深感大事不妙,我們全隊人身上已別無衣物,剛巧山腳有大會工作人員在場,於是向其索取垃圾袋充當「風衣」,我生怕Paulus 穿得如此「飄逸」必定會冷得要死的。結果他終於來到我們眼前,只見他目光有點呆滯、動作也遲緩,原來他抽筋後在山徑上動彈不得,狂風嚴重地吹失他僅餘的體温,他冷得呆若木雞。我急不及待為他穿上「風衣」,其實從他的動作反應來說,我相信他已出現低温症。

我也想過脫下自己的風衣來為他增加體温,不過他穿上這件「風衣」後,再加上繼續爬坡的草山路段,似乎還可以撐下來。但强勁的北風從沒間斷的停下,越往草山頂走,風也越來越狂野跋扈,温度也越來越低。我得要再想辦法,否則今次可能會全軍覆沒;當然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,只穿上短跑褲的我,下半身冷得全無感覺,因為實在太冷,而我又要殿後,我不時在山路來回跑步來增加體温。來到草山中途的一個補給站,眾人喝下暖意十足的薑茶,跟著又再次索取大型垃圾袋充當登山衣風。沒有這件救命的baggy tex,恐怕我們早就完蛋了!我們繼續以小步小步的登上草山頂,希望下到鉛礦坳後我們的災難會遠去,然而這都是妄想。這段路,我們足足行了三個小時。

我不知道Paulus會否堅持下去,因為越往大帽山跑,風勢只會加劇,温度隨時只得三、四度,但以我對他的認識,他總會沉靜應戰。我常給他起了個外號----「冰人」。只因他經常在冷天時都穿得極少,好像著衫是多餘的。鉛礦坳吃過熱騰騰的即食面後,我們都沒機會問他能否撐下去,皆因大家都忙於為自己想方法保暖。不過神奇的Paulus從沒吐過半句要放棄的念頭,不過我知道他面臨另一種折騰,他的膝蓋已痛得剌心刺肺似的。但十五分鐘後,我們竟然可以繼續全隊上路,雖然大家都苦不堪言,而且士氣低落。

上大帽山雖慢若蝸牛,但起碼身體尚有暖意,但我究終還是擔心Paulus低温症問題,因此無論怎麼慢,山風怎麼冷,我都必須殿後以策安全。淩晨一時三十分,幾經辛苦我們終於登上狂風颯颯的大帽山頂。因為Paulus已沒有可能加速,但下坡產生的體温是有限的,最大的痛苦就在面前,但我實在冷得按奈不住,其他隊友的牙關也狂打冷震。於是,勸過Paulus要盡最大努力緩跑下山,而我們更索性快跑至荃錦坳。救兵來了,支援隊員Churchill帶備了長袖運動衫和風衣來為Paulus雪中送炭,終於Paulus的身體略為回暖。

從大帽頂下荃錦坳平時只需十五分鐘,我們卻花了近四十五鐘才全隊抵埗,此時我們已完全放棄講求速度,目標只有一個-----就是全隊人全安地完成賽事便於願已足。二時三十分,我們鼓起勇氣向大欖涌水塘進發,滿以為山風會稍為緩和,結果中途歇下來的時候,多次要以巨型垃圾袋金鐘罩般包裹全身,蹲在地上來躱冷。每次重新起步,又因為肌肉太凍太僵硬,要多翻折騰才能重新上路。實在太苦了,越接近黎明空氣越更冰冷。

大欖水塘綑邊,漆黑一片的路途更是無日無之的左穿右插,但終點卻似是遙不可及,此時睡魔更來襲,我多次幾乎誤踏水窪,還誤以為闖入地獄世界。這種精神虐待太熬人了,還是提速完成作罷,否則是會死人的!滿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到達水塘末端的隊員,誰料嘉寶和家聲的想法和我共通,可憐Paulus一人在後狂追不捨,還是落後我們二十分鐘。我們三人在地上抖震地等待Paulus,而他也不好過,膝蓋痛得幾乎完全走不動。但他還是頂天立地的行他的路,啊呀,厲害呀!換了我是他可能已舉手投降了。

過了鬼廟,入直路去大棠,我巴不得要好好的跑一段路。沒料到隨後跟來的一位「C9」好手裝備看似累贅,人也不見得很强橫,竟亦步亦趨的跟著我狂奔,甚至刻意要跟我比拼。我快放了一大段本以為甩開了她。來到終點前的二百米,我自滿以為「龜兔賽跑」的事不會在我身上重演,誰料「C9」恍似風一般把我迎頭趕上,直衝終點。苦呀,連「C9」也鬥不過!甜呀,我們全隊在終點又再重逢!好,是收拾心情的時候了,我們約好了明年山中再戰,目標是十七小時,要打敗蔡東豪?!雖然我們對他不大認識,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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